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边陲之地,有那么个传言,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毛。 说是有场怪病要来,谁都没见过,源头就在那片迷雾林子里。 我?一个过路的,听到这话,心里头却莫名其妙地沉甸甸的,堵得慌,总觉得这事儿跟我有牵扯。 哪天起的念头忘了,反正就是一咬牙,决定去林子里走一趟,看看那所谓的病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,能不能给它断了根。 就这么着,往那片听着就邪乎的迷雾林子去了。 身边跟了两条小土狗,是我平时喂着的。 个头不大,胆子倒是不小,寸步不离地跟着,小短腿跑得飞快,陪我一起闯这片要命的地方。 迷雾森林,这名字真没叫错。 里头雾蒙蒙的,走几步就分不清东南西北。 树长得那叫一个高,叶子密得连天都遮住了,地上总是湿漉漉的,阴冷得很。 雾气缠着人,看不远,也听不清,总觉得暗地里有东西。 走了多久,记不清了。 腿都快跑断了,才在一片黑黢黢的空地上,找到了传言里说的地方。 一丛荆棘,围着一圈,泛着说不出的怪光。 那感觉……让人汗毛直竖,心里发怵。 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。 我们慢慢往前凑。 突然,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荆棘条子跟活过来一样,猛地扭动起来。 它们互相缠绕,速度快得吓人,眨眼就成了一堵墙,还不断往外扩张,想把我们都卷进去。 我离得最近,躲闪不及,一下子就被几根藤条缠住了脚踝,动弹不得。 那藤条冰凉,带着一股子腐烂的味儿。 “汪!汪汪!” 两条小狗急了,扑上来就咬。 还真给它们咬断了,我赶紧挣脱出来。 可它们俩,却被带着倒刺的荆棘划伤了,疼得直叫唤,声音都变了调。 我脑子一热,也顾不上那么多了。 从背包里摸出备用的油罐——原本是打算路上生火取暖用的。 拧开盖子,划了根火柴,点着布条就扔了过去。 “呼——” 火苗子腾地一下就起来了,舔着那些荆棘,火光把周围的雾都映红了。 荆棘丛噼里啪啦地烧着,扭曲挣扎,像是在惨叫。 整个林子都在火光里摇晃,空气里全是焦臭味。 最后,那片地方烧成了一片焦炭。 我们三个,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那片火场。 回到村子时,一个个都灰头土脸,累得话都说不出来。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了了。 没过几天,村里出事了。 一种怪病,不是传言里说的那种,是新的。 得了病的人浑身没劲,一天比一天虚弱,眼看着人就不行了。 这病来得快,传得也快,整个村子人心惶惶。 我心里那个悔啊,跟刀子剜似的。 是我放的火,是我把那玩意儿烧了,结果却招来了这个…… 这责任,我怎么担得起? 整个人都快垮了。 恍惚间,我想起以前听老人说过的一种老法子——祝由术。 说是能跟老天爷借力气,治邪病。 死马当活马医吧,我开始尝试着用那法子给村民治病。 过程很怪,需要念叨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词,还得比划奇怪的手势。 怪的是,每次用完,我都觉得身体被掏空了一块,越来越虚。 好像有什么东西,顺着这法子,在吸我的命。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撑不住,要被那股力量吸干的时候。 脑子里突然“嗡”地一下,有什么东西炸开了。 不再是单纯的对抗和消耗,而是……一种反思,对自己,对这件事。 我开始琢磨,那病根,真的在林子里吗? 那把火,烧掉的到底是什么? 或许,真正的病,不在外面,在人心里头。 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头,是那些藏着掖着的恐惧和自私。 所谓的“元神”,可能就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,被一层层东西给封住了。 想通了这点,我挣扎着爬起来。 我得告诉他们。 我走到村民中间,把我的想法说了出来:病根在自己心里,得自己解开那个“结”,把真实的自己放出来,才能好。 这话听着玄乎,可当时那种情况,大家也没别的指望了。 有人将信将疑,有人痛哭流涕,有人开始默默反省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,藏过的心思。 怪事又发生了。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面对自己,不再逃避,那些病痛,竟然真的慢慢减轻了。 村子里,渐渐又有了生气。 这一切,乱七八糟的,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。 可源头,却清晰得可笑。 就是不久前,我在公司楼下,看见两条被人丢掉的小狗,冻得哆嗦。 一时心软,把它们抱了回来,找地方养着。 就因为这么点事,晚上就做了这么个要命的梦。 梦里那两条小土狗,不就是我救回来的那俩吗? |
